【溯洄逆流阻且长,溯游逐之艰且难,日日思,夜夜想,到头不过空茫茫。妾无所望,此生求将军一个虚影,足矣。】
那猩红的小字,针一样刺进时晟原本坚定不移的心。
漆黑的眸子恍惚了一下。
他俯身捡起那丝帕,粗糙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一行小字。
耳旁依然充斥着姚氏一声又一声的控诉。
“九殿下对锦儿一往情深,本还想带走这帕子,是我生生给要了回来!本想着什么时候给你看看,求你念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娶了公主便放我女儿一条生路,可你呢?你这杀千刀的狼心狗肺!我,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
攥着那帕子的手渐渐有些发抖,时晟突然抬眸,陡然攥紧帕子怒道:“休得骗我!她若真是对我一往情深,又如何会留下这堕|胎药!”
姚氏哭道:“她是怕公主容不得她,不过留着以防万一,想让腹中的孩子少受些罪罢了!”
“呵!”时晟冷笑,“都是借口!你们母女俩一个比一个牙尖嘴滑!以为本将军那般好蒙骗的吗?她留着便是想吃,没吃不过是没得着机会罢了!”
喜儿本跪俯在余小晚腿边,小心地扶着她的腿低声啜泣着,几次想要插嘴都没插上话,一听时晟这般说,再也憋不住了。
“谁说我家小姐没有机会的!早先那九殿下就给小姐递了不知多少次字条,还有这药丸也递过的!是小姐溶了浇了你房中那凤尾松,还要奴婢给那九殿下传了口信,将军若不信,便去查一查,想来那药渣还在那盆土之上!”
时晟的脑结构果然和旁人不同,余小晚本以为他会立时派人去查那盆土,却不想,他厉声喝出一句。
“什么口信?!”
“小姐就说了两字——珍重。”
珍重,离别之语,也是拒绝之语。
时晟即便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双目紧闭的余小晚,她脸上的血污早已被姚氏她们擦掉,纤长的睫毛浅浅地铺落,苍白的小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