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苍老并不是从脸开始,围绕脖颈一周的皮肉往往更真切。
孟淮明“嘶”了声,手掌被玻璃棱斜划过一道口子,血瞬息间就流出来,从断续的血珠串成线。
孟淮明用五指搓了一把,没有停止。
四四方方的纸巾递到了眼前。
孟淮明顺着滴答下坠的血点子往上、往前,迁移过纸巾,落在燕灰颜色素淡的指甲盖上,再就是筋脉过分突出的手背。
睡眠不足是掉体重最绝的法子,燕灰在两年前体重勉强达到身高换算的标准,如今却是瘦得厉害。
亏得外套层层裹着,才不至于太明显。
也就是孟淮明抓握过那手腕,怀抱过他那一身的冰骨,才能有所察觉。
“别捡了。”燕灰低声说:“擦擦吧。”
那声音该是含着某些情绪,孟淮明抬起头,恍惚中燕灰的面貌和两年前兰亭的他相重合。
对照就更加残酷。
那拨开烟雨的暖意失了温度,他笑起来也不会有太多感情到眼睛深处。
明明轮廓没有改变,五官分毫不差,却总有什么不一样了。
药物将年岁的增长几何倍数放大,现在的燕灰依然清秀温文,但终究大不如两年前。
刀斧在他们身上不见血地劈砍。
燕灰将药片一粒一粒往手心捡,“真的睡不着,这几天回暖了,如果再冷一点的话,我就能睡得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