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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的眼泪瞬间决堤,她伏在病床上,肩膀抽动地频繁,纷纷握着她的手,少女们冰凉的泪珠冲开了那场仿佛永无停息的大雪,将那一丝微弱的光芒引到漆暗的天际。

“人抓到了吗?”燕灰熄灭了手机屏,抬头看向孟淮明。

消毒水的气味沾染着他的发丝,燕灰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孟淮明拎着药袋子,是居高临下的角度。

以往燕灰的针织围脖都会堆到了下巴,顺便能当口罩用,于是那一圈白皙的脖颈总是隐秘其中,如今乍一看清,就像用雪擦洗过的瓷器,孟淮明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哥窑的冰裂。

开片赋予了他危险而致命的美感。

孟淮明移开视线,点头道:“动手的几个人我抓到了,至于背后的始作俑者,具体有谁我和老爷子已经掌握,要等到接手后决定对策。”

燕灰清了清嗓子,住院部走廊人来人往,各色的残影倒映在瞳孔里,他低声问:“你还会当编剧吗?”

孟淮明一愣,坐在燕灰身旁,塑料袋积压出近乎爆裂般的声响,“至少开春后,到来年的冬天,都不会接本子。”

燕灰沉默,孟淮明就反问:“你呢?”

“什么?”

燕灰递来疑问的眼神,孟淮明笑了笑,指节碰了碰燕灰相互摩挲的食指中指。

他从口袋里拿出戒烟的棒糖,拆开包装纸,也不问燕灰想不想吃,直接给塞到他嘴里,眼角余光看见对面的一位大妈露出吃了苍蝇般的眼神,拉着老伴就快步离开。

“少抽烟,和谁学的?”孟淮明没想到也有反过来教训燕灰的一天。

甜味在口腔里蔓延,燕灰向后仰靠,孟淮明就伸了条胳膊,以防他的后脑勺碰着墙,燕灰半眯起眼:“之前,就不大好受,徐医生说也许我该转移注意力。”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那段“不好受”的时间。

“那位徐医生让你抽的?”孟淮明皱眉:“他到底有没有从业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