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融春》这本时,他们的关系已经趋于崩裂,围绕着这本书,他们还吵了一架,那或许是发生在他们之间最激烈的争执,虽然时间不长,却足够凶狠。
而具体起因也并不是因为这本书,那似乎是一个细节,孟淮明想起来了,那是燕灰的眼镜找不见了就索性清扫起屋子。
那时孟淮明在外谈崩了当时抢手的改编项目,被灌了酒,还让人很是冷嘲热讽几句。
他心情烦躁,回来见燕灰把家具都移了地方,不耐地说了好几句。
他问他为什么总是要执着那眼镜,隐形眼镜不行吗?把家里弄得这么糟,每天坐都坐不住,还写的了东西吗?
话题就不知为何扯到燕灰近期起稿的小说上,他踢掉拖鞋,对着拿着拖把的燕灰说:“那本是什么题材你心里没数?改编,哈,连出版都悬!你怎么这么为所欲为,消耗的是谁的时间?”
燕灰听完他这一段,一句话没说,把地拖完,把家具归位,然后拎着拖把走到孟淮明面前,当着他的面取出隐形眼镜,那姿态简直宛如挖眼。
然后连着拖把一起,甩到孟淮明脚下。
他的眼睛迅速发红,变得湿润,不知是由于取镜时力气太狠还是情绪波动,但很快他什么也没说,拧着眉头回了房。
酒精让孟淮明对这一段记忆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如今想来,那是燕灰第一次在他面前发怒,隐藏在真实怒火之下的,是他所不知的痛苦。
“对不起。”
这迟来抱歉。
他知道不该把外面受的气撒给家里人,但那时他几乎是无法克制,认为燕灰能全盘包容他的脾气。
燕灰所呈现出的乖顺和灵性淹过了他的感情,他依然认为把他认为的最好的给燕灰,成就他的事业,成就他们的理想。
燕灰似乎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头,“那时候我其实非常不理性,苏野才找到我不久,说因为眼睛的缘故你才选择我,我不相信。”
他赌气似的蹙起眉头,自我暗示一般:“我现在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