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豪那时什么都不懂,还傻愣愣相信。
后来才知晓,从始至终他老母都不是自愿,从穿上红袄子,到生下几个孩子,皆是压着搡着的磋磨结果。
村里的乡村教师是在赵豪长起来的时候才变多了,早几辈里念完初中的都是少数,他母亲算是一个。
见识了县城的风光,却还是困顿于一方村落,原因大约是稀里糊涂的婚姻,突如其来的丈夫,风雨如晦的新婚第一夜。
风雨如晦,这是燕灰的词。
赵豪咬在唇齿间,觉得味道很涩。
气息成片成片往外落,他问燕灰如果是现在陈述她母亲的故事,会怎么样?
燕灰就好像很低落的样子,这时赵豪就觉得他的病迷人且真实。
他问:“你要听实话吗?”
赵豪就笑的停不住,我怎么会和小疯子计较那么多?
有人会劝他母亲赶紧远走高飞,有人会鼓励她报警,会说她困于婚姻自作自受,还有人会骂她半推半就,是一种不自爱的贱。
赵豪就咬燕灰的手腕咬出血,燕灰感觉不出痛似得,摸动物一样摸他扎手脑袋。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相处方式,赵豪就再问:“那你怎么看?”
燕灰就颠来倒去才把逻辑说明白,他说木已成舟,这和残忍,但已然发生,这时任何的辱骂的诋毁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可以给她建议,给她方法和道路,但如何选,也只能由她。
因为已经错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她已无力改变和抵抗,且已选择了妥协,能捞她出离这种生活的,唯有她的人,不是那些远在天边的陌生的发言者。
赵豪就很高兴地笑:“我当时拿刀指着我那混账爹,说不让我带我妈走,就砍死他,然后砍死我自己,大家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