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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明眼底的月色清亮如水,“再后来,就更分辨不清。”

“青春期的时期我脑子很乱,每天有大量的信息在刷新着我的三观,我家老爷子不管这些,我哥每天被老爷子的任务折磨的焦头烂额,我不是初七那样能一个人过的性子,我喜欢热闹,狐朋狗友交了一堆,从来没有能静下来的时刻,追求刺|激,寻求快活,现在想想能苟到现在还真是幸运。”

“我之所以喜欢苏曜文,并不是心血来潮。”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彼此的过往。

燕灰笑了一声:“谈前男友,是不是很需要挑战?”

“也许。”孟淮明点头,“不止一个人对我说他不值得,但一个我都没听进去,我发小听说苏野和黄恬恬要结婚,还特意来安慰我。”

“说其实当年苏野在班上受到欺负并不是全然无辜,收钱给人舞弊,告黑状,无缘无故的仇富,我不是想刻意抹黑他,这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只是到最后我才发现,他只是呈现他给我的一面看起来很是坚强。”

“但那时候他确实是我的一个寄愿,是我觉得还有个念想的地方。我非常的矛盾,想要从娱乐至死中找到一个出口,其实这样和你讲,换一个人,都会觉得我是粉饰,难道那时候我不能有理想有抱负,非要做这种假意忧愁的做派?”

燕灰说:“因为即使都清楚,但都不能迈出一步。”

他再度看向那银色的月,“我们在说道理时,总是轻而易举,其实并不能给出明确的方法,真正能帮助到的,唯有成为他们寻找自己出路的力量,而什么‘你要有目标’‘你要加油’‘你不能虚度年华’,不被领悟,都是空话。”

他便谈起自己的过往,“你说的对,有时候我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但并不是所有时刻都能用相同的标准去衡量,人终究难以共通,喜怒哀乐不是我们说说就能克服,道理之所以为道理,是因为他能被接受,无法接受的道理就是唠叨。”

“生活和写作的差别是,写作是撒网式,只要对一个人有接纳作用,就完成了使命,而在过日子时,就不要妄图劝服所有人,因为最需要的一件事,是劝服自己。”

“只有自己能做到,才有基本的资格,也只有自己自己能做到的不多,才能更加明白,那些做不到的人,我们也注定无法强求,基于三观上的差别,曾经让我痛苦不已,现在也让我知晓,话不投机可以有太多的方法,三观不和,也只有保持距离,周旋即可。”

“而真正要周旋一辈子的,也只一人。”

孟淮明看见灯光下拉出的两条长影,流光溢彩的灯火在城市中日复一日的燃烧。

“我总是要找能当寄托的那个人,现在我发现,希望他人太多,是在间接减轻我的负担,好像我不做任何改变,只要对方为我改变就好了,变成我想要的样子,可这本身是自私和逃避。”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