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地捏着野鸡蛋走了好久,她才想起来要把这蛋藏好。谁知道此时山上已经有人来捉野鸡了,他们看着简植说:“简二妮子,哪里弄的野鸡蛋?你爹曾经夸过你会找吃的,但你这也太会找了吧!!!”
简植没有理他们,趁着人不注意,才把野鸡蛋放到一处草窝里。
这蛋她不会带下山的。这是伤心的蛋,分离的蛋,她要是看家人吃这些蛋,估计也会发出一声小小的啜泣。
白雪又下了几场,新对联覆盖上旧对联。一地爆竹鲜红碎屑,村子里弥漫着喧闹过后的寂寥。
年的气息曾经翩然而来,又在不经意间淡然离去。
一个傍晚,简瑛擦橱柜的时候,突然想起麦乳精被简植拿走了的这回事儿,却也怎么也想不出妹妹会偷偷拿它做什么,家里也都闭口不谈。深思熟虑,她想试探一下。
她拉过妹妹来:“简植,你之前不是说过,家里粮食松快了,就要还给江燃一些吗?”
简植:“嗯对,你不说我还忘了……等回头,让娘弄点儿棒子面饼子,我送过去吧。”
简瑛心想,那看这样子,至少妹妹不是和江燃吵过架,然后把麦乳精退回的。
她脸一红,道:“那棒子面饼子,下回我去送吧。”
简植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她以前提醒过姐姐,江燃和她不是一路人。但大姐似乎完全忘却这件事。究竟还是自己年龄太小,说话没什么分量。
江燃果敢、大胆,像火一样热烈,心思又极其缜密。在整个狼窝生产大队,连自己的爹娘都不曾对自己的身份有过半点疑惑,而江燃却总在隐隐约约地试探……
这样的人,又是城市的有钱人家出身,和简瑛之间不会产生什么契合度。
第二天黎明,简植便要上学去。天还蒙蒙亮着,她包里装了爹从别人那儿借来的七零年代黄脆脆的课本,还又用报纸裹了一张棒子面饼,便出了家门。
学堂在村东磨山脚下,一路上,被原主刻意屏蔽的记忆,断断续续涌入简植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