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郝大福都要抬头看看怎么没回声了,詔阳帝的声音才悠悠传过来。
“朕在你左边。”
… …
郝大福猛然张望,发现自己刚才拜的是拉车的马夫。她这次找准方向了,一眼看见詔阳帝屎黄色的裙摆,认认真真扫了遍,又重新拜了一次。
詔阳帝叹口气,叫她们都起来,望见三个女人齐刷刷站成一排,山里的野风吹乱她们的头发糊住脸蛋,裙角也四处乱飘,从抬轿子的仆人到妆容已花的妃子,通通散发出汗臭味。
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三个女人像极了风中凌乱还奄奄一息的瘦柳树,疯狂甩动大头。
诶呦他实在无意抹黑,在他眼里可不就是这样么。
碧贵妃突然就像被打通了“说人话”的任督二脉,话语里带着几分柔情带着几分嗔怪,又是妩媚又是佯怒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逆水寺来了?”
郝大福很想提醒她逆水寺是国家公有财产,但碍于对方嗓音太嗲,她只好收回去了。
詔阳帝许久没听见碧贵妃这样好听的调调了,心里头舒坦了些,道“这两日福嫔和兰妃都来找朕说要来看你,朕想着也很些日子没来你这儿了,便过来看看,你过得可还好?”
这话是他概括总结的,其实他是被福嫔闹的生气,这女人撩起他的兴趣之后概不负责的,非得八竿子打不着来看看碧贵妃。这不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他倒不担心贵妃怎么被害,他比较想知道福嫔怎么害人,这是其一。
其二就有些难以启齿了。詔阳帝被福嫔和兰妃一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贵妃这么个人,也这么多年的交情,生了一年多的闷气也该回心转意了,这次来便把她收回去,再品尝一番贵妃的滋味——他记得贵妃的身段是极好的。
詔阳帝说罢,便想起郝大福来,顺口问了句,“你怎么从轿子里下来的?”
郝大福乖乖说:“是贵妃娘娘叫我坐的。”
一阵沉默里,詔阳帝感觉额角落上一只蚊子,正用尖尖的嘴蹭他的皮肤。他动了动,蚊子没有要起飞的迹象,他伸手去抚,蚊子又落到另一边。
论人在什么时候最想给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