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突然略过一抹嘲讽。

——只可惜,所谓的慈父、所谓的偏爱,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圣人的眼里,他这个太子是儿子,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乃至还在襁褓中的老十七,都是圣人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这个太子,也不过是比其他的肉更嫩一些而已。

他沉浸在这一厢情愿里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从未察觉,还是不愿面对?

若非是贾敬千方百计地闯到他面前,磕得头破血流,言辞如刀的逼他清醒,他只怕到现在,还是不能醒悟。

以他的性情,弄到最后,只能是玉碎之局!

太子感激贾敬,因为他逼自己看清了现实;但太子又怨怼贾敬,因为他打破了他的梦境,夺走了他的父亲。

——他出生不久,就没有了母亲,甚至除了奉先殿里那张画像,他都找不到缅怀母亲的凭据。

他从小到大,只有父亲,寄托了他对双亲所有的孺慕!

可是如今,他慈爱的父亲,也没有了。

坐在太子下首的,并不是詹士府的属官,而是三皇子眼中墙头草一般的勋贵子弟。

勋贵里面,有心存侥幸另烧新灶的,自然也就有像贾敬一样清醒,明白自己只有太子这一条出路的。

太子也是筛选多日,才选出了这么几个人,帮助他推动这个疯狂的计划。

这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

成败在此一举。

不成功,便成仁!

“殿下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