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缩了缩脖子,保持着倚坐的姿势巍然不动,只将视线极为平稳地挪腾到阔步进屋的高挑男子身上。
那人约摸三十出头,头戴青帻,方额宽眉,唇边的八字撇胡上凝了层薄霜,此刻被室内的热气熏化,瞧着倒像是挂了片亮晶晶的露水。
许是瞧见了她打量的视线,深衣青年拂了拂自己的棕色长袖,抖落几颗莹白的雪花,本是平静无波的面上瞬间挂上几分夷然不屑的表情,似乎亲临此处已是纡尊降贵至极,就连开口与她对话都是浪费感情的力气活。
想着刚刚那小丫头火急火燎地出门去请“主君”,郭瑾在心底幽幽叹口气,“后爹”一词冷不丁钻进脑中。
自己的“儿子”劫后余生,弱如扶柳,这位“主君”却对她冷目不理,似乎倒更希望她自觉死外边,死远点。
穿越这档子事,果然是有得必有失。她得到了小钱钱的同时,失去了一位慈爱如山的老父亲。
见眼前的青年迟迟不开尊口,郭瑾摇摇头,虽然她早便知晓古代的早婚程度,可当她真要冲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甜甜喊“爹”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愿意的。
调整了下表情,郭瑾的嘴角抽一抽,“父亲”二字正要出口,便听那人倏尔冷嗤道:“图竟不知,瑾弟平素恣意惯了,如今瞧见为兄就连见礼都不屑为之?”
等等,“途径”是啥?
郭瑾的眉头蹙地老高,努力忽略那人轻浮尖扁的语调,她从此人话中捕捉到一个救命的关键词——“瑾弟”。
也即是说,原主同自己一样,名字里也有一个“瑾”字。并且这位八字胡大叔并不是自己的便宜老爹,而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