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道童上前道:“小童清鹤,这位信士请进,我师父已等候你多时。”
识海间,一直阖眼的衣轻飏掀开眼帘。
原来,紫虚观是这么来的。
没有多加询问,便随道童入内。一进大殿,就见日思夜想之人端坐于蒲团之上,打坐静心。
衣轻飏在对面的蒲团坐下,感受到小姑娘满心满眼全是他。
道人缓缓睁眼,眼神无波无澜,似与对面之人毫不相识。
“信士前来,所求为何?”
他问道。
衣轻飏答:“求仙问道。”
道人微微垂下眼睑,“既不信道,何来求道?”
衣轻飏笑:“因不信道,故来求道。”
道人终于正视对面:“所求何道?”
衣轻飏的思绪与前世的自己在这一刻完全重合,破碎的记忆终于融合成现在的自己。
他一字一顿,眼神专注。
“道长之道。”
道人眼睑一颤,素来波澜不惊的他此时有些意外。
“我之道?”
“道长难道不知,你之道为何?”他反问,“非天道,非他道。我只求,道长之道。”
道人想答天道,却被这句话噎了回去。
衣轻飏见他愣神,缓和声线:“若今有一预言,一山村将诞变数之子。此子之生,非天道所预料,非自然所衍化。未来几百年,或恐为祸世间。”
“试问道长,若是天道,欲何为?”
道长垂眸,诚实答:“除之以绝后患。”
衣轻飏又问:“若是道长,欲何为?”
道人一怔,忆起很多年前自己的做法。
“观察之,感化之……若为良善,救之。”
衣轻飏反问:“若不为良善呢?”
道人驳道:“光阴暂短,稚子无辜,未来变数又何其之多。如何能简单断定,他是否为良善?”
衣轻飏弯唇笑:“道长,既如此,你又如何断定,你之道为天道?你所求与天道所为,可说全然背道而驰。你如何能说,你之道,即为全然的天道?”
道人一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衣轻飏起身,俯视向他。
“道长,你也尚未寻到自身之道。世间庸庸碌碌之辈何其多,又有几人,真正明白所求为何?”
“但我之道,唯有道长之道。”
道人抬首,目光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