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飏跳过这话头,也不管吹盏如何好奇地打量他们二人,别有意义地说了句:“看来,的确是只剩四个人了。”
吹盏赶忙掰着指头数了遍,一头雾水:“不是五个人么?”
衣轻飏揉揉她小脑袋:“有两个人,你可以看作一个人。”
三人朝雾中走了许久,却见到了往回走的染霄子与沐青。
吹盏小声在后边说:“他俩怎么回来了?”
染霄子师徒也看见他们,低头说了些什么,染霄子朝云倏点了下头致意。
吹盏撒欢地往前奔去,又失落地奔回来:“怎么还没看见那个什么镜什么湖,湖呢?那么大个湖呢?”
衣轻飏若有所思。他们已经走了许久,却迟迟没见到湖,想必染霄子他们已经走出这片大雾,又折返回来了,也还是没见到湖。
大师兄在他身旁,衣袖遮掩下悄悄握住他手心:“之前我过来时,在秘境中心没见到有湖。”
衣轻飏眉头蹙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颇有些委屈地看向大师兄:“可按我的猜测,应该是只剩四个人了啊?”
云倏垂眸想了下,“是不是要四人在湖中心到齐?”
正巧染霄子师徒已走至他们近前,似乎也是想和他们商讨下此事。
忽然,一滴水落在衣轻飏脸颊。
他抹掉那滴水,疑惑地仰头。
突然,有一种预感涌上心头,衣轻飏忙一把拽过自家师兄,白光在雾中划过,绕指柔幻化为一把白伞。
又顺手施了个法术罩,包住不远处的吹盏,他再接过悠悠落下的白伞,另一手搂紧大师兄的腰。
众人还在疑惑间,哗的一声——
巨大水柱从天上泻下,水流一泻千里。
湖心之地瞬间成一片汪洋。
尽管大家都法力不低,可谁料得到,他娘的湖水从天上来?顷刻间便淋成落汤鸡。
水柱极大,而他们恰巧在水柱正中心。
一时半会这水柱还泻不完,旁边吹盏被包在法术罩里,水柱冲溅下,她迷瞪瞪地随波漂远,而染霄子师徒则忙着自救。
那顶白伞之下,却是另一番风雨之下的宁静。
云倏蹙了下眉,也没料到,原来找了这么久的「湖」在这儿等着他们。阿一的手还搂在他腰上,云倏被勒得有些疼,却不叫这小孩放开,只是抬眼去看。
衣轻飏正一转不转盯着他,伞面压下,光线有些暗,衬得那目光也有些说不出的幽暗。
云倏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衣轻飏形状漂亮的唇上。
那双唇瓣淡淡的嫣红,让他想到春日的桃花,却比桃花温柔,一张一合地吐出三个字。吐字的气息和他逐渐不稳的呼吸缠绕成一团,某种黏糊糊的、空气状的东西升腾上去,在这方小小的空气里蕴出似有若无的暧昧。
于是,他的唇落下来,带着些迫不及待、忙里偷闲。
他的唇吻上去,颈项间如松山上冰雪般冷冽的气息,此刻春水化冻般,只淌着蜜蜜的甜意。
衣轻飏想,他的大师兄是甜的,别人都不知道。
那般淡薄的双眼,不喜不悲的双眉,鱼一般翕张着浅色的唇,双手搂着小他许多的青年脖颈,略显急切地,去寻那一点点水源。
慢慢地,别开脖颈。
云倏搂着青年的肩项,高高仰起头,眉头蹙起,任温暖的湿意往下,朦胧涣散的视线落在白伞顶。那水柱犹在倾泻,纸伞被扑打着,发出低沉的雨打伞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