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安慰地摸了摸陆嘉人的发顶, 陆嘉人转过头, 表情里带着点迷惘:“明天是告别会, 他们问我是否会出席。”
一个对她来说已经离开了许久的人,忽然用这样彻底的方式和她告别,这种感受既清晰又仿佛像某种幻觉,在心里淤积成一种陌生而沉闷的感觉。
甄臻看出她的迟疑,温和地说:“那我们还是去一趟吧。”
“你不去医院探病,是因为他并没有对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是现在他走了,作为带你来这个世界的人,或许我们也应该去送他最后一程,做个告别。”
陆嘉人靠在她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她才点了点头:“好。”
告别会规模很小,到场的宾客不过寥寥数十人。
因为陆父当初的举动,使得陆家对他颇为不满,葬礼上陆嘉人没有见到太多本家的亲戚,几个在灵前忙碌的身影,都是她不熟悉的面孔。
在灵柩旁哭得十分哀恸的黑衣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新太太,在女人身旁还站着两个十几岁模样的男孩和女孩,年纪较小的女孩捧着陆父的遗照,沉默地一言不发。
男孩负责协调整个仪式,陆嘉人这才知道父亲原来是位天主教徒,告别仪式由一位牧师主持,众人的唱诗声在空旷大厅中回响,气氛渐渐变得肃穆。
陆嘉人站在人群最后方,她戴了一顶黑色贝雷帽,网纱垂下来挡住半张脸,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等到牧师宣布可以向遗体告别时,她回头朝甄臻看了一眼。
甄臻用眼神鼓励她,两个人相携缓缓行至灵柩前,陆父的遗体被鲜花簇拥着,灯光打在他脸上,看起来有种遥远和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