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愤怒终究败给了体力。
郭春兰精疲力尽,垂着酸麻无力的手瘫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女儿,嘴里喃喃自语,念念叨叨,只依稀听得几句零星话语。
无一不是咒骂。
“老头子你白疼她”
“就该掐死”
“死了我都不哭”
为人子女,听到母亲痛咒如斯,该是何种体验。
对林锦云而言,简直比拿刀尖戳心窝子还要疼上百倍千倍,一字一句,捅得她体无完肤,只剩不停地哭泣哀嚎才能缓解些许痛楚。
蒋兰推了推身上的人,哑着嗓子叫她:“锦云。”
林锦云抬起头看向她,脸上全是眼泪鼻涕,眼里血丝遍布。
蒋兰伸手给她擦去泪涕,又亲了亲她的脸,“锦云,对不起,我让你受这么多苦”
话落,眼泪便如溃堤般狂流不止。
她哭得肝肠寸断,喉咙里发出的每一声悲泣都像利刃般划过林锦云的心脏,她被这相同的悲伤感染,紧抱着蒋兰,泣不成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切终于趋向平复,林锦云听到背后传来一句沉沉地质问。
“我问你,你要她还是要这个家?”
林锦云闻言手撑地板艰难转过身,瞧见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是冰凉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