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林锦云彻底沉默了。
父母,永远是那个一想到就会自觉理亏和词穷的对象。
她突然觉得好疲倦。
她以为已经全然克服的软弱和孤独在这一刻,在旁人的同情和理解里瞬间复活,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坚强。
最后,她向老板无声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明说,但老板夫妻还是从面前这人怅惘的眼眸中看出了她的决定:她确实累了,想家了。
宾馆有代售和代买车票的服务,回家的决定一经确认后,老板娘就热心地帮林锦云买了张后天中午回去的车票。
林锦云很感激老板夫妻两的关照,因为身体才刚好转,也没多余力气再出去奔波,隔天索性就待在宾馆帮老板看店,间或写些春节歇业通知和住宿注意事项。
后天早上十点半,林锦云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宾馆。
来时匆匆,去时茫茫。
林锦云坐在人声鼎沸的深圳站,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候车大厅,直到此刻才不得不承认: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世界,自我封闭的生活环境限制了她对外界的想象。
深圳远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这里汇聚了走南闯北的淘金客,天南地北的打工族,要在这座欣欣向荣,不断开放包容的城市里找到一个渺小而平凡的人,真的困难极了。
蒋兰,这个在她的世界里如骄阳皓月般唯一的女子,在这里也不过是万千繁华中的一抹浮光掠影。
她白跑一趟,一无所获,甚至不知道蒋兰还在不在这个城市。
似乎只能被动地等待,回去后等着蒋兰寄来的下一封汇款单,凭着丁点线索再次大海捞针般地找下去。
林锦云感受到史无前例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