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今天是个罕见的晴天，还在早上的时候，鸟鸣声听起来十分清脆。阳光明亮，给远处公园里的树木都画上了一道金边。脚下的光斑随着风的吹拂，不断摇晃着。

“你在组织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只是个底层人员，就是打打杂一类的。”

中也抬头看着因光线而显得颜色不同的树叶，他不太明白石田为什么说了那样的话……因为那家伙经常容易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老大你很好但是这条命是大姐头的”之类的。应该是请求他稍微照顾一下这个人的意思？

既然叫做“如暴风雨一般の白色机车女王”……真的需要他出面帮忙吗，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是蛮厉害的。

中也犹豫了一下：“你想去做文职一类的工作吗，工资可能和现在差不多，不过至少会远离纷争……”

赤坂林檎心说我做梦都想啊，有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中原大人，”林檎含糊地说，“我不太识字，没办法做文书类工作。”

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是16岁的样子，16岁还不怎么识字，实在不是一件能够直率说出的事。

不过中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丝毫轻视林檎的表现，只是直率又平静地说：“那确实有点麻烦，而且写报告什么的用词也很需要斟酌。几年前我也不太识字，都是有……帮我的。”

中间的几个词非常含糊，林檎听不清楚。中也的声音逐渐变轻，消失在风里面了。

大概是羊吧。林檎猜想。

不可思议。林檎看向旁边的中也，是和动画中差不多的形象，只是看上去要更年轻。橙色的卷发被风吹动，从树叶间落下的光停在他的睫毛上，蓝色的眼睛十分明亮。他还是少年，这个年龄段该穿校服，实际上穿的是黑西装外披风衣……一看就夏天很热。

说起来，中原中也以后还留了长头发吧，那岂不是更热……太热的时候会不会摆脱重力到大气层……不，□□的大楼还是有空调吧。

中也注意到了林檎轻微扭曲的表情：“怎么了？”

“在想天热的时候中原大人会不会去大气层。”

中也：……这是什么问题。

少年想了一下回答：“之前会去，后来有自己的房间和空调以后就不再那样做了……而且高空很容易缺氧吧！”

“我想也是。”

林檎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她的笑声很轻。中也看着她的笑颜，迟钝地意识到面前穿着不合身黑衣服的少女是个非常少见的美人。他摸了一下耳垂，有些烫。

“你想去天上看看吗？”

中也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诶？”

“天上很多时候非常安静，没有飞机的时候能自由逛一会。最好的时候是从地面逐渐升起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逐渐变小……很安静，让人觉得安心，飞得越高，建筑物也小了，最后消失在云层下面。”

他没有说全，去天空待着的时候，不仅是酷暑的时候，还有迷茫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有的时候，这样的想法会忽然冒出来，在天空中待一会儿，再下来就会好很多。

怎么忽然想到这些了。

“听起来真不错，”林檎说。她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少，对比说了一堆的上司中也显得有点敷衍，又诚恳地补充：“还很省机票钱。”

她还想再夸一句中原大人勤俭持家，又想中也一个人，提“家”字是不是不好。

中也看了一眼表，已经快要九点钟，他觉得在这种二人相处的环境中频繁看表不太礼貌，因此在差不多要结束这个驴唇不对马嘴的话题的现在迅速瞄了一眼。

得赶紧去港口那边。

“我……”

林檎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中原大人还有事情要去忙吧？”

“啊……哦，是的，再见。”

“再见。”

“如果你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就联系我吧，你有手机吗？……没有啊，那就让石田联系我吧。”

林檎站起身鞠躬：“好的，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