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琬婉梦里,在那个欢愉彻夜后的梦里,也是这样的火车站。
三小姐催促她走,板起脸,故乡变成了深厚围墙,生生将她隔到外头去。
她抗拒,挣脱,却还是被推上那列轰动蒸腾的列车,三小姐说,“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而如今呢?
三小姐压根就没出现在这里,也没逼迫她走,可她如今不得不走了。
只能盼着,现实该比梦里好一些。江琬婉这样想。
推搡着上车,谭书仪替她放好行李,两人找到座位。
火车上,座位可谓难求,据说曾有某位文豪与友人在火车站依依惜别,有人煞风景喊句该抢占座位了,便敛起愁容立即掉头去找座位,也不顾道别。
江琬婉刚要坐下,耳畔听见喝止声:“这是我的位置,你不长眼睛么?”
这路火车售票一率无座,要靠抢的,况且有无赖一个人占五六个人的座,早分不清了,哪里有什么归属。
江琬婉抬眼看。
来人是一副知识青年打扮,鼻梁上横着圆框眼镜,腋下煞有介事夹着个公文包。
只是那人有柔弱之态,分明就是个女人。
江琬婉倏地想起那梦,也有这样一个知识青年睨她,说:“有病。”
那两个字敲在她心口,所以她至今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