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慈跟前,白净识说得很坦白,“你对小芷太过分了。她只是个孩子、乖孩子,芳姨都觉得她寂寞。”
“我知道,嬷嬷,我知道。”白慈仍旧窝在她的椅子里,焉了吧唧,跟颗脱水生菜似的。“嬷嬷,如果当时他们又生了个儿子,会怎么样?是不是父亲不会不告而别,母亲也不会一去不回。是不是他们会多喜欢我一点?”
“傻孩子,你母亲没有不喜欢你,她也没想要儿子。”
“如果呢?”白慈执意要问,如果当时她有个弟弟,她是不是就不会失去父母。
“你看看你小时候周围的那些人,家里有儿有女,生活得好嘛?有多少人从小要在家里干活,有多少好东西都是留给儿子的。现在有个流行词叫扶弟魔,你猜猜是什么意思。”
将椅子转到白净识跟前,不知是否因为信仰坚定的缘故,白净识有着从前至今,恒定不变的沉稳内敛,如深水,安静不息。白慈笑道:“嬷嬷还是这么爱学习,连流行词都晓得。”
“活到老,学到老。”
“你后悔过吗?”
“你指的是?”
“你一直在给我们家收拾烂摊子。母亲离开时你多大,不过二十九岁,比我还小。你一个人拉扯我长大,没有亲近的人,没有恋爱,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又要为我养白芷。你后悔吗?”
“在我心里,阿慈就是我的孩子,小芷是我的外孙女。我从来都是白家的人,在安西出生,能不信尼玛神,而信奉卢舍那佛,是佛对我的恩赐。阿慈你不信神,所以感受不到这一点。”
白净识直白说出她不信神这一点,白慈略有些窘,“我不信也能感受一点,自从到这边生活之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