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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飞机会不会太贵了?”资钧甯抬头,果然参与了这个话题,“还是坐火车吧。”

司弦当初也经常坐火车去广州,她和一个师傅干了“倒爷”的行当,那个师傅经常出差,便招了她一起做了从南方进货运回内地倒卖的生意。不像十几年后的网上订票,那时候光买票,就需要到火车站排上十个小时的队。司弦为了给师傅和她买上票,经常要从白天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白天,排队的人贴得很紧,生怕别人插队,冬天还好,夏天中暑的人多了去。有篇报道也这么说的,“广州火车站是改革开放的窗口,也是中国经济的温度计;是打工者的淘金地,更是冒险家的乐园。它制造了全世界最大规模的季节性人口迁徙——中国式春运,也见证了铁路王国野蛮生长和狂飙突进的黄金时代。”

自然排队还不是最难受的,还有坐“闷罐车”。为了应对汹涌人潮,广铁将部分原用于运货或运牲口的列车,经过简单改装后作为客车载人运行。车内只有几个小窗口,无标准的车厢灯、座椅、厕所等客运设施,白天太阳照射闷热如同桑拿,夜晚气温骤降车内寒气逼人。所以大家都管这个叫“闷罐车”。因为巨大的人流量,广州火车站的小偷扒手也很多,很多时候都不能叫小偷了,叫抢劫犯。93年,就有五六个过来参加研讨会的代表相继在火车站遭到抢劫偷窃甚至辱骂殴打,更别说司弦了,尽管司弦紧紧抱住手中的东西,但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蛇皮袋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货没了,师傅当场就甩了她一巴掌,她两个月的辛苦钱也跟着没了。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司弦干过很多事,她要攒学费。一穷二白要积累原始财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经历过穷困与窘迫,即便司弦后来拥有很多钱,也仍然觉得不够,没有进账她便觉得是危险。

“火车怕买不到票,你看咱们排队都要排这么久。”

资钧甯想了想,“那好,飞机票多少?我回去拿给你。”

“不用的,我三叔现在每个月都会寄钱给我。”司弦说。

“那怎么行。”资钧甯说,“你建房子用了那么多钱,而且到时候你还要添置家具。”

“你不是做了很多摆件给我吗?我按木匠的价格给你钱。”

“不行。”资钧甯的脸颊有点红晕,“你不嫌我做的有碍观瞻,我怎么还能要你钱。”

“我们不是在齐哥那里有分红吗?到时候我从你那份拿。”司弦捏了捏资钧甯软乎乎的脸颊,“行了吧?”

现在资钧甯是胖了一点点,脸上仍然没有褪去婴儿肥,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皮肤白皙嫩滑得像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