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家珍,对柳森和许如云来说,柳舒晗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最珍贵的宝物。
程秋亦沉默了。
她第一次知道父母对孩子的爱能有多琐碎,一毫一厘累积起来,轻如鸿毛,重如泰山。
“对不起。”程秋亦低声道,“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竟然无话可说。那些信誓旦旦的字句,说出来空洞得像是一个笑话。程秋亦犹疑了,她不知道把一个孩子硬生生从她的父母身边夺走,究竟对不对。
柳森合上相簿,又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扶着腰站起身,站得笔直,郑重地和程秋亦对视,“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一句对不起。”
程秋亦知道他为了什么,离开柳舒晗,让她去过所谓正常人的生活。
柳森再开明大度,柳舒晗总是他女儿,他不可能愿意自己的女儿被人叫作同性恋,更不可能愿意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段关系甚至没有任何法律能保护柳舒晗不受伤害。
程秋亦不能答应,只好继续沉默。
“这几天我和她妈妈谈了很多,谈来谈去,最后竟然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为舒晗好。”柳森背着手,挪着步子走到窗台前,手里还拿着那本相册。
他努力挺直脊背,仍然有些佝偻,膝盖也不自然地微屈着。窗外有一棵古树,初春寒冷,树干还没来得及抽出新芽,光秃秃地支棱着,枯枝乱桠,暮气沉沉。
房间里的空气冷寂下来,柳森负手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