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里的大漠永远是热血男儿神往的神圣之地,恨不能有朝一日亲赴前线,上阵杀敌。醉卧沙场君莫笑,简直是破釜沉舟一般的风流豪气,怎能不令人向往。
我也曾有些热血,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只想杀尽犯我国疆之蛮夷,奈何自幼习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连书生都算不上。
我虽仿着男子的打扮束发戴冠,天地可鉴,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只因当年有个算命的老道士在我家骗吃骗喝半月,替我卜了一卦,具体的卦象记不清了,他只道爹娘要将我做小子养,否则活不过三十。我那偏听偏信的爹娘真就让我着男装上学堂,直至行了弱冠之礼,竟还要给我娶一房娇妻,当真胡闹。
于是我便逃婚出来,跟着书里的字句走到了漠北。
漠北是个凄凉地方,漫无边际的黄沙,偶尔能在沙丘附近遇着几株枯黄坚韧的野草,眼前的景致全笼在风沙里,稍不留神便迷了眼,和古人口中那个沙如雪月似钩之处全然不是同一个地方。
我骑着骆驼从沙漠深处走出来,荒凉的戈壁滩上没有遮挡,放眼望去不见一个活物。水囊里的最后一口水也被饮尽,我在饥渴交加之时寻得了一处村落。
漠北之人以放牧为生,住在厚重的毡包里。这处村落有十来户人家,每一户的毡包都挨得很近,和我在别处见到的大不相同。
我在其中一处毡包前整理好仪容,抬高音量道:“敢问有人在家吗?”
明明里头亮着烛火,我这一问,反倒让里头微弱的烛光顿时熄灭。我又问了几户人家,竟然户户均是闻声灭光。
这漠北人,未免也太不热情了。
我叹口气,牵着骆驼继续前行。今夜怕是又要露宿荒野了,好歹村子附近就是水源,我赶紧将骆驼背上背着的几个水囊悉数取下来灌满,未来几日总也不用为了水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