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言辞尖酸锐利,身子却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细瘦的手仍攥着利刃不放。
“对,我是想求个解脱。”我负手冷哼,“黎雪,你敢如此,不过仗着我白安寻上一世欠你的情,你不让我还,我偏要还个干净。”
我突然上前迎上了面前的金刀,劈手从无真手里夺过刀柄,照着心的位置剖开一道口子,我看到了阿鬼眼里的惊惶。
刀口锋利,刺进皮肉里并没有料想的疼,从伤口里喷薄涌出鲜红温热,管它心头血肺头血,混在一块早分不清了。
无真眼疾手快,蘸了我的血画出一道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几句,符纸吸饱了鲜血,飘然飞到阿鬼身边,任她如何抵抗,还是贴在了她的心口上。
“不……不……啊啊啊——”
阿鬼周身白光耀眼,她全身像要炸裂开,凄厉地尖叫:“白安寻——”
我只觉得心口的血流尽了,倒在床上阖起双眼。
阿鬼,我爱你。
只愿你来生莫要再投胎做女人了,这样的世道,做女人太苦,生死全由不得自己,何苦来哉。
周身温暖,好似沉浸在一汪柔和的泉眼里,我想,魂飞魄散倒也不算什么苦痛之事。
☆、第11章 平安喜乐
我以为我会死,但却没有。
我醒来时,身下是一堆沙,后脑勺硬邦邦枕着一个物件,撑着手肘起身,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段干枯的木头。环顾四周,净是单调死寂的土黄色,遥远的沙坡不知连绵到何地才止,近处凌乱长着些耐旱的野草,小而坚硬,叶片俱是针刺状,扎手。
无真道士坐在我身侧,拿着她的宝贝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时辰临近正午,日头高悬,沙漠变成了一个巨大熔炉,快要晒化了一般,所以她戴起了一直挂在身后的破斗笠,斗笠檐上好几个窟窿眼,其实也遮不住多少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