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博物馆换了新址,从原先的延安东路搬到了静安雕塑公园,占地大藏品多。美中不足的是,原先的古代尸体和大门进来就可瞧见的恐龙骨架消失了。恐龙骨架是关宁的最爱,从小学时的班级活动第一次见到它时,她就拜在了骨架底下;而古代尸体是关宁的憧憬,那一次班级活动,老师不允许学生去参观尸体。高中时和同学一起去,去晚了,没有时间看古尸,又和那尸体失之交臂。
同方从文说起这遗憾,又勾起她的叹息,怎么就和那尸体没有缘分呢。方从文觉得好笑,这乖乖女一心记挂着古代尸体呢,秀气的鼻子还一皱一皱。她停下脚步点点她的鼻子,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什么,每次她碰触关宁,关宁总是露出羞涩无措之色,好像她在占她的便宜。她既喜且羞的样子总是让她忘记自己要说的话,每次她都想,呀,要不要再捏捏她的脸,或是……
这姑娘大概不晓得,自己的这副表情像好吃的甜点,光方从文能想起的就有好几样。布丁,牛奶冻,草莓味的果冻,椰汁西米糕。
如果她要孩子,她会想要一个女儿,一个像……方从文定定地站在那里,面露恍惚之色。梦里那个声音说,“如果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从文。”见她神色有异,关宁关切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触她的脸颊,一碰之下像触了电似的缩了回去。
“我没有想要咬你。”方从文眉眼弯弯,笑了出来。她喜欢这姑娘叫她名字时的样子,好似开口以前已经将这个名字确认了千次万次,认真又专注。“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梦。”
梦?“希望不是一个太过可怕的噩梦。”想到自己那个噩梦,关宁由衷希望,方从文有的只是好梦。
算不得可怕,只是出现的次数多了一些,还有……让她觉得悲伤。“说得好像你梦见过很可怕的噩梦似的。”
关宁心有余悸地点头,脚下无意识地继续往前走:“比梦见自己突然死了,旁观哭得伤心的爹妈还要可怕。”
“还梦见过父母见着自己死去?”方从文轻轻地问。
“嗯,是啊,有段时间会一直梦见,后来就没有了。”关宁不经意地答,还回过头来冲她笑笑,表示那些梦没有给她留下丝毫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