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小小的瓷坛看了很久,缓缓摇头:“不、不、你们撒谎——”

时清薏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她们纠纠缠缠数十年,她欠自己的都还没有还,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她凭什么就扔下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解脱?

她声音尖利又笃定,温热的液体却从干涸的眼角缓缓流下,药童不敢抬头,只是将瓷坛举过头顶,哑声道:“玉明殿已经烧成一片废墟,国师……”

药童似是不忍,低下头:“国师没有出来……”

陛下其实留了一线生机给国师的,她只要从前殿出来就是生路,可是谁能想到,国师选了那条死路。

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长公主叹息一声,如果人还活着她还要头疼自己这个侄女被蛊惑,如今人已经没了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于是摆摆手让药童把瓷坛放下,自己也退了出去。

这些恩恩怨怨她已无法再干涉,只是希望昭苏能早日走出来。

只是亲手逼死所爱之人,这种痛苦说释然又谈何容易。

空旷的大殿里女君抱着那冷冰冰的瓷坛,温热的泪水从眼角一直滑落的下颌再啪嗒一声滴在坛身上,她声音嘶哑仿佛是在嘲笑着自己:“你就这么厌恶我吗?宁可死都不愿意低头骗一骗我?”

“骗我说一句喜欢,又能有多难了?你都骗了我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能继续,只要你骗,我就信啊……”

泪水晕湿了衣襟,混合着血迹一点一点将衣裙染成大片猩红,血沫从嘴角蜿蜒,旧伤裂开或者是心如死灰她都不知道了,她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再装不下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