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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昙、明昙。

她叫着最温吞的名字,却偏生长了一副最暴烈的心肠。

林漱容半垂下眼帘,浅浅一笑,忽然说道:“殿下,您可想听我抚琴一曲?”

“抚琴?”

明昙回过头,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问:“你还会弹琴啊?”

“京中都说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确是有些夸大,”林漱容笑道,“可在琴之一道上,漱容虽不能称大家,却也多少还有几分本事,刚好能拿来向殿下献丑。”

“……”明昙斜睨着对方,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这语气,可不像是觉得京中传言有所夸大的样子哦。”

她好歹也和林漱容相处这么久了,早就看破后者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永远藏着一颗争强好胜、阴阳怪气的心。

林漱容聪明地避而不答,唤来在旁侯侍的丫鬟,让她去把自己的丝桐取来。

丫鬟躬身应诺,不敢耽搁,只一会儿便抱来一把褐底金纹的古琴,稳稳当当地放在了石桌上。

这琴通身木色,弧度流畅,七根丝弦绷得紧紧;如卷云般的纹路从两端向中间蔓延,上涂金漆,雕勾墨线,左下角还系着三条明黄丝绦长穗,实在古韵浓浓。

明昙好奇地伸出手去,轻轻捋了把那几条流苏,点评道:“看着有点像秦先生的胡子。”

“……”林漱容无语地看她一眼,忍了半晌,终究是把话成功咽了回去,没敢对尊师出言不敬。

她在明昙无辜且期待的目光之下,舒了口气,抬手摁上琴弦,拨响了第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