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爱珍补充道:“这张纸上的笔迹,是吴四宝的。他自己没有去,但交代给了张国震。我听他身边的人说,他们这次胆子极大,连面罩都没带,根本就是明着去抢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他吴四宝确实膨胀了,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但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我话只能说到这里了。这张纸你可以拿走,后面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

许幼怡如获至宝,小心地将那纸收到信封里,然后仔仔细细地把信封放在手中小包的里层。她看向佘爱珍,真挚道:“珍姐,谢谢你。”

佘爱珍笑笑,那笑容中有种苦涩。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眼中晶光闪闪,泛起莫名的忧郁。“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她突然说,然后转向许幼怡:“你还没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是谁呢。”

许幼怡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她。

佘爱珍打开了另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了一张照片,仔细端详着。

“我遇见严微的那天,她在被打的时候,一直护着心口,后来我把她带回家里,才发现,她是护着胸前口袋里的这张照片。”佘爱珍说,“她一直把这照片贴身带在身边。那天她为我挡了枪,我带她去包扎,又给她换了衣服,这照片便落在了旧衣服里,被我收着了。”

她把照片轻轻地放在许幼怡面前:“现在,这照片还给你吧。”

许幼怡俯身看过去,然后感觉一层雾气迷住了眼睛,一股情绪涌上头顶,鼻子酸胀起来,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张因为年岁太长而泛白的黑白照片,大概因为浸过水又晒干,皱皱巴巴地显得很旧,照片上还有点点血迹,与污渍混在一起,似乎同照片主人一起历经沧桑,所以伤痕累累。

那张照片上,是十年前,二十六岁的许幼怡还怀着孕坐在椅子上,而二十岁的严微手里拿着一本书站在后面。两个人都在笑,笑得很放松,很开心,笑得眼睛弯弯,笑得露出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