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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挂着几盏绯红的灯笼,那光晕投在南宫悯身上,更将她那身红衣衬得如雾如烟。听到落子的声音,南宫悯转了身,走到桌边盯着那棋局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道:“你走这一步,可要输了。”

秦筝原本就不怎么会下棋,何况今夜南宫悯虽是特意叫她来对弈,但显然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秦筝说:“教主既这么提点了,可是要让属下悔棋?”

“悔棋非君子所为,”南宫悯将指尖的白子落定,慢条斯理道,“你我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要守这规矩,我纵使不能同意你悔棋,但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秦筝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她方才只顾着思索怎么回南宫悯的话,没看出这棋局输赢已定,可南宫悯如她所言放了她一马,棋盘之上便又立马出现了新的生机。

“那么接下来这一步,你就得想好了再落子,”南宫悯笑了笑,“死里逃生的机会不多,我既给了你,你就得牢牢把握住。”

平静的话语,并无什么玄机,秦筝却在她这字句里觉察出了别的意味。

“可教主未免也让的太明显了,”秦筝踌躇不定,迟迟没有再取棋子,“这局势已然很明朗,一子便可定输赢,我并非是您的对手,又怎好白捡了这便宜?”

南宫悯说:“我让你赢,你便可以赢,不论是下棋还是别的,能赢就别在乎是怎么赢,”她顿了顿,伸手在秦筝肩上拍了一下,“除非你执意要走死路,那我也拦不住,对么?”

秦筝看了她一眼,捡了一粒黑棋,在南宫悯平淡无波的目光中落了下去,结束了这盘对弈。

乌云悄然而来,缓缓吞噬了月色,楼外阴风乍起,似乎又有了下雨的征兆。

南宫悯拨乱了棋盘,行到栏边继续观望天色,她头也不回地说:“温朝雨能轻而易举闯入云华宫替我捉来尹秋,你却不能入了明月楼替我劫来阿芙,”她轻笑两声,“知道你不愿被我拿来与她比较,可事情总归是人家做的漂亮,你从前视她为眼中钉,没少揶揄嘲讽,而今却又比不得她一半妥当,这该叫我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