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想要控制、掌握的想法背后是一种逃避。
她所有的遗忘和恐惧,都始于父亲死亡的那个雨夜里。
她是一个懦弱的人,懦弱地遗忘过去,懦弱地逃避到另一个世界里,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所有的一切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
可是逃避并不会让一切变好。
她走过了两辈子,度过了大半生,这些痛苦和回忆始终黏在她身后,即使是在她没有发觉的那些时间里,它们也如影随形。
霍星语站在镜子前,脑中滚烫的记忆像烧沸的白开水,没有颜色,没有形状,却烧着流淌过她全身每一个空隙,浇筑出一个完全的她。
她还记得何抒意拿到离婚协议时脸上的表情,那种不可名状的愉悦与欣喜,是霍星语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这种容光焕发,这样的神采奕奕。
何抒意俯下身,紧紧地拥抱着她,充满了欢欣的语调,告诉她这个家已经破碎了,一切都不会回到当初了。
这时候距离她看到那场雨夜中的谋杀还有三天。
是什么让一个本要欢欢喜喜地脱离这个家庭,去过自己自由生活的女人,在短短的三天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选择杀了已经毫无关系的前夫呢。
霍星语是想不通的。
她只记得在下着雨的那天晚上。
顶着“二太太”虚衔的林娴推开她的房门,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永远昂着头,挺直着肩,摆出一副傲慢尊贵模样的女人,屈尊降贵来到自己面前。
霍星语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但头脑里的理智却清晰地告诉她,不能把这个家庭的崩碎怪罪到林娴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