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了歪头,有些许笑意。说到熟悉的生活话题,潘德小姐放松多了,不再像此前那样刻意回避对视,道:“可以顺利点餐的程度?至少能看懂金坂真次的菜单。”
她说的是一家高级寿司店,以主厨的名字命名,在这边超级火。我去新加坡的分店体验过一次所谓的“oakase”,猫头鹰点评上吹得很玄乎,但实际感觉一般般。
“听起来比你说的要多。”我有意逗她,“像‘两点点’。”
她不出意外被我逗笑了:“诗织说我的发音还不错,但文法根本是灾难。我还是觉得‘一点点’比较接近实际情况。”
“你在寄宿学校的同学吗?”听她语气很熟稔,我便这么猜测。
她点点头,有点惊讶:“你还记得?我应该只提过一次。”
我忽然感觉不太合适,就说:“也许是凑巧。”
潘德小姐没再多问什么,又说回了豆腐的话题:“那种炸豆腐确实很难夹起来。”
“那我终于找到比你强的地方了。”我道,“我夹豆腐从来不会断。”
她怔了怔:“这就是为什么你问我这个吗?”
我也愣了一下,大笑着说:“是啊!你夹花生米的技巧让我嫉妒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吧,这很公平。我忘记了你有时会出现……童心的外显。”
我感觉脸有点烫。
潘德小姐似乎已从那种奇妙的克制当中脱离出来。她真是天生的谈话高手,没过一会儿我就将今天碰面的目的全然抛诸脑后。但面对她我是不敢放松警惕的,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就和钥匙一块儿躺在我的外套兜里,只要伸手轻轻一按拨片,它就会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