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窝在床上,拿羽绒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潘德小姐很懂夏天盖厚被子的那份独有的愉悦体验:空调开得比较低,拥着羽绒被,我反而有种不合时宜的暖和的感觉。
我开心得不像是生活在现实中。
那就仿佛是蚕住进了自己织造的茧里,每一寸所能触及的空间都那样的踏实而可靠,安定得像个被人守护的梦。
然而这如果真的是梦,我又该去感谢谁?
世上没有神。也因为没有神,世间的事难以简单归结于因果,也不能纯粹地相信缘分。但那些连续的巧合、生活中的奇迹、我和她的相逢,总是草蛇灰线,有迹可循。
羯磨是妙人(kara is a bitch)。
然而在我年复一年形同程序的日常当中,又确实有那样一个妙人,值得我去感谢——说“值得”又太轻巧了。
正因为她,此时此刻,我成了天底下头一号幸运儿。
不远处是吹风机工作的声音。我心随意动,那样的噪音竟也觉得好听。
人啊。
我摸出手机,确认五分钟前瞿芝芝才发了她跑步的英姿到朋友圈——但自拍内容跟主题毫无关系,这不重要——然后给她拨了电话。
瞿博士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李姚?怎么了?”
“你闲吗?”
我一张嘴,她那零星的关心与担忧就全数消散了:“你才闲呢。说吧,八点半之前我都有空。”
“没什么事儿。”我说,“我就是特别想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