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步速越来越快。
我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的人。
从最开始我就在算计安宁了。当然了,我可以哄骗自己,我可以说我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影响因素计算在内,我只是在考虑,我只是在不断变动中试着探索动态的全貌,而她刚好是全貌的一部分……
从最开始,我就把她当作棋子。
是安宁让我意外、让我失望吗?且不谈以我的身份,有没有资格对她抱以期望,她的进退与立场都只是成年人的选择,要说我不理解她,还不如先问我是否理解我自己。
河岸泛起灼灼的白光,城市的光污染仿佛点燃了一条夜里的河。在寒冷的幻觉里,雾与烟彼此勾引,本该有足以扰乱人心的气势,而炎热让我无所遁形。那些幻想中的烟雾尚未集结就蒸发四散逃去,汽车冲破了空气,慢跑者绕着圈避开了我,手臂绑着条反光警示带,呈现莹莹之色。
是哪里来的光?
我将耳机摘下。我几乎是在快走了,穿着双高跟鞋,很煞风景地夺路狂奔,好像在逃跑。但我终究没有跑起来,我只是走得很快,走得飞快,像夜路里时而感到危险的单身路人。
第三方的情况庞杂,要想做简单的改动使得资料失效,太不现实。复杂变动,工作量极大,风险也高,而且这份资料的最终接收者恐怕包括集团内部的人,事后一查验,我基本就告别这个舞台了。
这份数据有多关键,处在我的位置再清楚不过。况且它还十分具有指向性,一旦流到外面,启动内部调查,恐怕锁定到我还花不了三分钟。我当然可以采取些对策:但若问我,我只觉得画蛇添足。
夜晚第一次变得这么漫长,我在门口迟迟不肯拿出钥匙,好像不开门就能否认掉室内的黑暗似的。
我不知自己是第几次翻出手机。
她还没回我。那鱼汤恐怕只能我自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