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非是多年以前,腼腆又略带着点儿书生气的美高生了。
我一脸恍然大悟,拍了拍额:“我给你烧个热水,那瓶冰的你别喝了,放那儿吧。出去坐!面做好了给你端来。”
安宁笑得像个小丫头,抿了抿嘴,快步走出去。
我笑意全失,摸出手机给小丁发消息:“过来吧。”
他那边即刻作了确认。
冷水灌进了壶里,我扳下开关,煮面的锅架到燃气灶上。热水壶开始工作,那噪音总是雾蒙蒙的,好像远处的锅炉已经烧干,好像有什么年久失修的,正要四分五裂。
我在厨房,如同安宁所期望的那样,不往外一步。
但小丁已经开始给她打电话。她要这么保持静音,不断拍照、不断被打断,挣扎到什么时候为止?
我真是低估她了。
小丁进屋时,冰淇淋的外包装上已经有了层暴雨冲刷过一般的水滴,密密麻麻彼此交叠着。我把冰淇淋放进冷冻室急救,今天没下雨,虽是阴天,但我让他在外边儿带着另外两个同事绕了那么久的路,这冰淇淋恐怕也再难有好颜色。
花无百日红。
匆匆与他们打了招呼,我将热水倒出来晾着,便又回到厨房。有个同事客气了一句想要搭把手,也被我婉拒。
灶上的锅中已有液体正在沸腾。仅凭声音,判断的准确性总是有限的,滚动的气泡、即将陷入蒸腾的液体,比起人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听上去却更接近恶毒的泡泡、无法脱身的泥淖。
然而即便是保留了一切观感,如不以身涉险,又怎么能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