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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床,捞起条松垮的绵绸长裤套上。潘德小姐已不再和我分享同一个方向的视野,但她还是脆弱的,还是手无寸铁。

区别在于,她把她的刀交给了我,而后引颈就戮。

潘德小姐在床边的单座沙发坐下了。她望着我,专心倾听,镇定了许多。

我不知道这镇定中又有几分假意,几分对我的亏欠。

至少这也不失为一种残忍的沟通。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智慧,相信我有能力做出合适的判断。如果我信息不足,你就提供信息;如果我没有底气,你就做我的底气。受限于立场和合同,我明白,有许多事,你甚至无法给我暗示,但至少你可以选择别去迷惑我。

“我是个成年人,不是孩子。我需要的是支持,是自由——退一步说,假如我的智慧无法被相信,那么至少你该试着理解我的人格。一个人有权利做选择,有权利面对真相,有权利挑战他自己的命运。假如成功的代价就是被支配,”我看向她,“那我宁愿什么都没有。”

她点点头,眼神悲伤:“我真的很抱歉。”

“你一定是看到了我所看不到的困难。”我抬着眉,“但我还是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我说的话听起来肯定很刺耳,我不想辜负你的心意——但仅仅是想到这儿,刚刚开始懊悔,我就更生气了。你的做法实在让我非常、非常吃惊,我很遗憾我的真实感受会伤害到你的感情,因为与此同时,我也不想欺骗你。”

“坦白说,”潘德小姐一开口,那层稀薄的镇定就全瓦解了,“坦白说,我有一点点伤心。我可以感觉到伤心吗?”

我的拳头都攥紧了,所思所想只是过去拥抱她。我点着头:“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