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瑟琳忽然说:“我把照片发给你吧。”
“什么?”
“刚才拍的照片。”她将手机相册调出来翻给我看,“你抬头的那个瞬间刚好被镜头抓住了,而且这张僵硬的笑容也很不错。”
我实在不知如何接话,问:“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不错’?”
“很有趣。”乔瑟琳与我肩并着肩,往左划着相片。原来她还拍了好几张——但我的注意力已全不在自己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神情上了。
我墨守成规保存了乔瑟琳盛情赠与的“作案”照片,一来一往中讲出的俏皮话也不如平常那样具有创意。乔瑟琳今晚对我还是很温柔的,看得出她很高兴,为公司找到出路高兴,似乎也为大老板高兴。
我当然也是极度兴奋的。
但在这样的兴奋当中,我又觉得自己一步一步踩着云做的天梯,好像下一个瞬间就要坠向大地。
也有可能是坠入海底?我没来由地想。那家酒店毕竟是朝海的。
在我的“罪证”前面,是一张香格里拉酒店的照片,明显拍摄于泳池边。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可我对拍摄地点非常确定,那白色的囚牢似的建筑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惨淡的铁制阳台成了一种关于徒刑的注脚:漂亮的海岸像一场近在眼前的梦,又像镣铐。
这家度假酒店在圣淘沙。不知过去如何,别人所见又是真是假——但就在最近,乔瑟琳无疑是出现在圣淘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