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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此,倒也不是为了对我施以援手。

潘德小姐并非来此休整,也不缺少航行的材料。她总是悠闲漫步,分享她的喜悦、倾听岛的呢喃,偶尔埋葬枯萎的鱼,打扫打扫离了岸的关于海洋的历史。

在无声中,她一遍遍倾诉。她不必郑重承诺,不惧怕于任何猜忌与怀疑。

她是承诺本身。

潘德小姐陪伴着我。

疾风骤雨退到她身后,我喘过气来,割断我生锈的锁链。

我自由了。

我是安全的。

我终于、终于有了愿望,有了家,有了船桨。我想和她听同一张唱片,吃亲手做的午餐,我想分担她的苦乐、她的思绪、她的时光,我想与她彼此珍重,与她共赴远航。

我想爱她。

我能去爱她。

将衣服带回卧室,潘德小姐对我的眼光勉强点了头。两个人悠闲地穿戴好了,彼此检查,又手拉手去卫生间洗漱。她倒是不嫌弃我今日如此幼稚,但我心里暗想,恐怕潘德小姐也算乐在其中。

她简单梳了头,把手边的牙膏递给我。

我为她和我自己分别挤了一小段,又拿刷头把牙膏尽量均匀地抹在牙齿上。

瞥了镜子里的潘德小姐一眼,我轻声说:“我也爱你。”

紧接着我就按下电动牙刷的按钮。

她笑起来的模样是最迷人的,但我只是尽量保持酷酷的,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