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添轻笑一声抬手接过,醇厚的酒气绵延,他却并不急着喝,只将脸朝着酒坛凑了凑,眉尾轻挑:“菩提山脚的杏花酿?”
路桥“嗯”了一声,“你以前不经常偷溜下山去买么?夫人给你带的。”
顾添极轻的皱了下眉,半垂着眼去看手里的酒坛,而后默然猛灌了一口。
清冽的酒香在屋顶弥散,顾添抬袖抿了下唇笑得意味不明:“知道我放不下还拿这个引我,路桥你说,姜姨是什么意思?”
他没指望路桥能够回他,这人向来寡淡,自小穷多了,脑子里每日大概只想着如何赚钱。
不料路桥却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酒坛放到一边:“夫人跟江夫人之间情谊匪浅,她的儿子夫人便是倾尽所有也要试着去留一留的……”顿了下又道,“阿泱小时候虽遭了些罪,却也不见得全是坏处。”
云泱虽然体质特殊,血脉带毒。但是自小到大也确确实实身体康健从未生过什么病,又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顾添被酒呛了一下,咳过之后嗤笑一声。
两人倚着夜幕无声饮酒,
不多时,顾添那坛就见了底。
他其实极少饮酒,本以为喝完之后整个人能舒畅一些,不想胸口的那处滞闷仍旧阻塞在胸口。胃里涨得难受,山脚的绥陵城中如豆灯火时不时便黯淡一盏下去。
顾添撑了一下身下的砖瓦静默站起。
夜风挟裹着微湿的空气扑打在脸上,他觉得自己已有了几分醺然之意。
“我出去醒酒。”说罢也不等路桥回应,径直跃身从檐顶坠落下去,浅色衣袂向上高高扬起,在浓色夜幕里翻卷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