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止换了一件深青色的敞领宽袍在窄榻旁坐下,他垂眸凝视云泱苍白的面容,而后似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似的将她漏在外面的手腕往衾被下拢了拢。床面与衾被掀起的缝隙里,云泱的外衣已经褪去,雪白的腕上纷乱缠着寝衣撕成的绷带,被紧紧箍着的地方,有暗色的血迹。
他想起自己先前昏昏沉沉从浴桶中醒来的时候,云泱气息奄奄的额头轻抵着自己。暗色血水中柔弱无骨的手按抚在自己腰侧,肩颈处的伤口跟自己胸膛紧密相贴……
他回想不起自己反应过来时看到云泱那副样子时候的感觉,呼吸仿佛都停滞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人攥住,反复揉搓,又堵又塞……
“不要命了。”
他指弯屈起,抬在云泱额头寸许的地方又堪堪停住,然后轻轻落下,改敲为抚。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他声音轻飘飘的似落不到实处,带着一丝怅惘。
稍时,院外有杂乱脚步声传来,江亦止伏在榻前,以手支额,听见声音也不过是从臂间侧了些视线。
寮房内一片狼藉,因着水温逐渐变低,血腥味也逐渐淡了下去,只是距离愈近却愈发浓郁。
“公子。”八月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进来。”他声音挟了些着凉的沉闷。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八月带着孙太医从屏风外绕了过来。
看见内里情形,不光孙太医,就连八月也是稍稍惊异。原本在廊下守着时她就闻到了从屋里传出来的血腥气,如今看到浴桶里暗红的血水以及角落柜笼处丢在地上染了血色的寝衣才知晓事情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