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扑到窗边,望着湛蓝平静的海面。
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见匡辽投海的区域。
当然了,匡辽也没有喂鱼,而是自他彻底咽气的那一刻——也就是熊猫发下【义务告知】的时刻,他的躯体已从海底消失了。
正像七橙说的,匡辽的“存在事项”已被神域否定,并彻底抹除。
她看不到。
却看到了旁边置物架上,那扎眼的白色信笺。
——遗书。
一阵苦水,涌上了聂思雅的喉头。
她颤抖着伸出手,颤抖着展开那圣洁如雪的信纸。
纸上,字迹虽潦草,但下笔铿锵有力的字迹便跃然于眼前——
致聂小姐:
很抱歉,我一直拖累你这么久。
你本是驰骋天际的白隼,天空才应该是你自由的舞台,实在不该被我这种人困在宛如泥泞的囚笼中。
从今往后,还请你自由自在地翱翔。
我衷心祝愿你能和家人聚首。
匡辽绝笔
聂思雅怔怔看着这几行字,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可她想吐,却又吐不出。
有人觉得,讽刺、谩骂才是打击一个人最好的言语利剑——其实不然。
让对方萌生感情才是更有长远意义的弱点。
放低姿态,斟茶认错,让对方产生愧疚之情才是最锋利的利器。
就像一拳凿在绵软的棉花上,对方不管有什么气,此时都使不出了。
匡辽固然拖累了聂思雅,从某方面讲,聂思雅也的确占理。
但现在,聂思雅纵然心中有千般理由,此时也化为四个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