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先生之前送的发卡我换上了。”她向着发卡的方向歪了歪头,长长的头发随之轻轻飘动,这是个很可爱的姿势,她希望能通过这个动作让对方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我很喜欢这个发卡。”

眼前的人在自己的可爱姿势下动摇了大概一秒钟,接着立马变回原来的样子。她明白,外表所造成的影响始终是有限的,比如阿兹纳布就从来不被自己的外貌所动,永远是一副“你继续演,我就看看不说话”的样子。但没关系,她有杀手锏。

“这个发卡和之前那个样子很像,但样子更可爱一些。”她用自己不带任何演技的、最真诚的语气说道,“艾德先生是因为出身月球所以选的月牙形的吗?”

“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这个看起来比较顺眼而已。”眼前的人笑容很腼腆,应该不怎么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吧,和阿斯兰那种女人缘很好的不一样。

但这个眼神她认识的,和阿兹纳布如出一辙,“演的,都是演的,我只是假装没发现”。以前很习惯应付这种态度的,但在这一刻不知为何显得如此扎眼。自己真诚的语气没有起任何作用,在对方看来似乎和一直以来的演技没有任何区别。

“看来我们的审美很相似呢,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款式!”这是她对除了父亲大人以外的人用过最诚恳的语气了,她只是想传达给对方她很喜欢这个发卡这个事实而已,难道很难吗?为什么艾德先生依旧一副在演视而不见的样子?

“哦,这样啊,很高兴你能喜欢。”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摆出配合我出演的表情?

“艾德先生是不是曾对父亲大人说过,战争从未改变?”她看着远处的尤尼乌斯7,试图换个话题。喜欢发卡这种小事难以体现差别,她需要能让她展示情感的东西,这是她最有自信能打动人的,“是悲观论者吗?我还是相信和平的存在的呢。”

“并不是不相信和平,只是我认为战争是一种自然现象、无法消除而已。永久的、绝对的和平是不可能达到的。”

“但即使如此我也想要尽自己的全力争取和平,我再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这是我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理想。”她眺望着大沙漏的残骸,沉重悲伤的情绪不自觉地慢慢溢出来。这是父亲大人的理想,也是她的理想,这种悲痛和使命感一直构成着她的力量源泉。

只要这样他就应该能明白了吧?自己不是个无血无泪的政客,自己也有着深刻的情感作为内核。这是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最真实的自我。

“真是崇高的理想啊,不愧是克莱因先生的女儿。”毫无诚意的话语。

她扭过头看向身边的人,瞬间被一股烦闷的心情占据。为什么他还是这副表情看着我?难道说过谎的女人就没有资格说真话了吗?

随着对话的继续进行,一股越来越明显的无力感包裹着她。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对方始终一副“你演得很好”的反应。我没有在演了啊,我都已经这么努力地在展示真心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不想再继续尝试了。她是个聪明人,没必要再纠缠不休,不可能去说什么“我没有演求求你相信我吧”这种鬼话。两人的对话已经能见微知著地得出结论了。

自己陷入一个悖论,当对方坚持认为她的一切都是演技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没法证明某件事不是演技。除非自己突然变成新人类,否则根本没办法让他相信自己真的仅仅是喜欢这个发卡的。不止如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法证明给对方是真心的。并没有夸张,也没有小题大做,只是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得出的简单推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