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却完全没办法将眼前人与记忆中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躺在床上的人像蚕蛹一样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在外面。明明她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苏锦却仿佛看到了独自迷失在沙漠的旅人，深陷在疲惫、彷徨和无助的沼泽里。

黑暗中，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眼睫毛却几不可见地颤抖着，晶莹剔透的泪花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浅粉色的枕头已经湿了一片。

苏锦很想伸手帮她拭去眼泪，很想紧紧拥着她，拍拍她的后背，告诉她有她在。

很想很想

可是，她不能。

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姐姐这个角色，甚至她可能早已经忘记了，十五年前，曾经见过她。她只会当她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拥抱、安慰这些独属于亲人、好友、恋人的特权，都与她无关，她没有立场这么做。

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苏锦收回了伸到半空中的手。她转身坐到了床边的小沙发上，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静静地守着她。

一如十五年前，她在房间外守着她那般。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荧荧月色只在窗边洒下一小片剪影，偌大的房间漆黑一片。

苏锦缓缓仰靠在沙发上，紧绷了一整天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未合眼的苏锦，慢慢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