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见到她是在第三日的上午,她坐在栏杆后面,头发剪短了,是被一刀切的,仍旧很白,穿着灰色布料的衣服,手腕和锁骨瘦得突兀。她还是很漂亮,哪怕是落魄了也有一种凄态的美感,只是眼神和鼻梁的痣不太生动了,肩膀习惯性地缩着。
而我经历过生育不久,腰腹和脸庞还没有恢复,像一个吹胀了的气球,头发杂乱地束在脑后,看起来似乎比她年纪更大些。
但我总是忘记她才不到四十岁,也并没有到应当衰败的年纪。
我原本给她带了一份烧腊,但是没办法交给她,于是我两手空空地坐着,不知应用哪一句话开场。
我突兀地开门见山:“我们上诉,二审。”
兰娟抬头看我一眼,末了点点头。
我絮絮叨叨地问她一些案子的细节,说我要去请律师的,不知她一审有没有请过律师?辩护的方向是什么?她是否有自首情节?是主动打电话报警的么?
她说得不多,几句后突然问我:“你涨奶么?疼不疼?”
我一愣,答她:“以前疼,疼得抬不起手。现在好了。”
她点头,又说:“兰苹以前说过疼,我总是担心。”
我突然想要哭,眼睛烫烫的,但究竟是忍住了,我想应当到我支撑她的时候了,便又回了正题:“你这个情况,确切是属于正当防卫,二审极有可能改判的。”
“如不改判也不要紧。你积极改造,争取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