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欺句句恳切,说完便郁郁闭上了眼,一滴清泪恰到好处地划过苍白面颊,把痛恨与压抑表演得淋漓尽致,像极了父母生了二胎以后备受冷落的大女儿。
沈决看着这张和自己八分相似的脸,内心不由动容。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身上流着同根同源的血,捧在手里一点点养大,怎么能不心疼。
十几年前他云游四海,在落魄的小山村里发现了一个天资绝艳的女孩儿,便将她从一群乡野莽夫手中夺了过来,取名柳霜。
他原想着能让她感受到旁人赠予的温暖,便言行偏爱了些,再加上近来沉迷修炼,反倒渐渐与亲女儿生分了。
沈决不由喟然长叹,承认道:“这些年来,我的确疏忽了你的感受。”
沈期欺捂着脸啜泣,呜咽不语,哭得让人揪心。
其实是她把自己捏得太疼了,眼泪像洪水冲垮了大坝,滋滋往外冒。
刚才她一通胡诌,也算是间接说出了原主多年来的心声。沈决其人表面上看起来冷面无情、克己复礼,但也不是一窍不通的顽石,一张温情牌就能打出暴击。
沈期欺偏过头,仿佛伤心到了极致。她发动最终一击,哽咽道:“我想我娘了……”
沈决回忆起已逝的温柔妻子,手握成拳,哑然无声。
呆立许久,他轻声道:“期欺……”
“爹,我这回真没对她做什么。”沈期欺打断他,吸了吸鼻子,“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以后也不会再为难师姐了,我想通了。”
沈决心绪惘然,紧张地盯着她:“你……想通了?”
“是。”沈期欺仰面看着自己高大的父亲,满脸泪痕,掷地有声,“我与师姐和解了……也与自己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