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时?,长宁总是遮掩。即便是遥生也无法理解长宁的?那份固执,她将?自己架在家主的?位置上,什么?事都闷声扛着。每每当?遥生想要帮衬一把的?时?候,长宁却固执不肯。这种时?候,遥生常常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真的?嫁给了一个固执的?大男子,而不是小自己两岁的?公主。
“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遥生发现这种时?候,长宁就很抗拒与自己对视,像是害怕被撞破心事一般,总会低着头?不肯不让自己探究,“你什么?都不和我说,秋猎时?,你明?明?知道会孤身涉险,也不肯告诉我;太子叛变的?事也是,对我遮着,掩着,我怎么?帮你?”
长宁却憋闷着闭了眼,就是因为她讨厌书中?的?那个故事,就是因为她讨厌那个长宁,才绝不要遥生重蹈覆辙,“说与你,你也只能去借助苏家的?力量,去求?去哭?去闹?”
“可?你明?
明?就做的?吃力…”
“哪怕再吃力,我也无求于苏家。”长宁打心底瞧不上苏家那对父子,又?怎么?忍心推着遥生去与他们?低声下气的?相求?
伸手抱着长宁肩膀拉她依靠,在遥生的?眼中?,长宁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明?明?在遥生的?心底,她最憎恶的?,不就是长宁对她的?利用么??
“我只恨自己不争气,做的?不够高明?。原先我自己一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拖累你跟了我,一天好日子没过,却要陪着我败走离京。”长宁低头?在遥生怀里依了依,她仍然记得第二次相见时?,遥生立在月下,野心勃勃告诉自己,她要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风光日子。
可?时?过境迁,那样的?执念,究竟是遥生的?执着,还是长宁陷入了魔障,却已无从说起了。
抱着长宁,遥生想起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坐在魏巍宫殿之中?,宾客们?红光满面相谈。长宁如一朵静花绽放,与周围格格不入,疏离孤寂,沉稳的?模样似玉温润。那份豁达与释然,才是长宁最美好的?模样。
轻轻落下一吻,遥生试探拨开重重迷障去看?清眼前的?人,见长宁尤如近山远雾,仍是恬淡而笑,和曾经那个坐在她家门前,含蓄羞涩的?少女如出一辙。心中?像是突然间就有了答案,眼前的?长宁常常欢脱闹腾,总是不知愁的?嬉闹。却与她目光之中?的?孤寂不符,想起了那个身受重毒的?长宁,近乎于强弩之末,每天还有力气嬉笑逗闹。如出一辙,惊人的?相似…
遥生敛眉望着长宁,所?以那呆子才会常常闪躲自己的?目光?越是望着长宁的?目光倦怠,就越发觉得长宁的?欢脱闹腾违和。
尤如一根丝线戛然而断,长宁刻意?伪装了许久的?那副假面滑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这一刻,遥生才终于看?穿了长宁的?伪装。
抬了指尖,那张脸尤如陷在潺潺水波之中?,令人看?不真切。轻轻触在眉头?,划过鼻尖,水中?波渐起,朦胧了那面庞,直至遥生的?指尖遏在下巴,久久相望,那水波平息,面前的?人才终于露出真容,哪有什么?大大咧咧,哪
有什么?快意?恩仇?面前那个少女眼眸深情,深深掩藏的?倦怠和寂寞才是真…
“带着我吧,我喜欢有你在身边的?感觉。”长宁微微一笑,那目光之中?痛得令遥生窒息。
“好。”遥生抬手圈了长宁的?后颈,这个骗子…
不明?白遥生为什么?突然间就难过起来,长宁忙学着遥生安抚自己的?模样安抚她,抱着怀里的?人,轻轻拍着后背,用再温柔不过的?言辞安抚,样子笨拙至极,却惹得遥生破涕为笑。
“傻狗…”
“嗯?”长宁含笑,她喜欢遥生的?依靠。
“你这个样子真蠢…”
气结,却毫无办法,“好好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嫁了,还能反悔不成?”
长宁仍是故作轻松的?哼唧,却令遥生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仰头?吻过长宁的?下巴,却被那人小心翼翼的?追逐依恋。看?穿了长宁的?伪装,遥生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的?相问:“你以前不是很内敛含蓄?”
长宁红着脸,微微一笑,那目光又?是习惯性的?闪躲,“待娘子自然不同…”
心窝又?是一拧,原来长宁也会这般不坦然。虽然还无法触及到那个人心中?真正的?顾虑,可?长宁爱而不敢言的?样子,倾心却各自保留的?样子,却是和自己一样…
……
“娘子,我不要黏这个假胡子。”长宁皱了皱脸,那胡子滑稽,左摇右晃,贴在长宁的?嘴唇上,与她俊逸的?面庞极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