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闹中取静,在某一巷弄租了间院子,院子里种着当季的花儿,时不时有小孩架着画板对着院中景色写生‌。

春意盎然里,阳光轻慢,撩起的色彩明艳。

陆梦见她喜欢画画,又怕有人打扰她,特意把天台收拾出来,专等天气好的时候给阮好施展的空间。

阮好也不客气,画画的工具搬上去,她常画水粉,一坐就是半天。

画春天的长瑶街草长莺飞,画夏日的长瑶街蝉鸣惊雨,画秋日的长瑶街落叶萧萧,画冬日的长瑶街雪落满庭。

画完后随手放一边,也不管会被谁捡走。按她自己的话是,画完了这幅画,她从这幅画得到的东西也得到了,她与这幅画的缘分也到此结束了。

太过禅意和抽象,晏宁似懂非懂,但回回都是她捡走,裱起来,专门在家里弄了个房间,名曰她自己的画室。

阮好看过,失笑:“这都是我的画,怎么就成你的画室了?”

晏宁理直气壮:“你跟画的缘分都尽了,我捡到就算我的,可不是我的画室吗?”

她抚摸阮好的脸,一遍又一遍,又小声说:“尽了也好,跟我有缘就好了。”

阮好无奈,也随她去了。

这天阮好画的是春日,飞檐上的两只燕子窃窃私语,斜里伸出柳叶的枝,嫩芽生长,一派春和景明的模样。

要素不多,但讲究细节,阮好慢腾腾地画,画到黄昏将近,院里亮起了灯,放了学的小孩赶来上课,吵吵闹闹地才把她从画里叫醒,伸了个懒腰,瞥见身后站着个人,登时被吓了一跳,排笔一甩,颜料横飞。

因‌为不想打扰她的晏宁被甩了一身。

是春日最明亮的黄色。

阮好连忙站起来,嗔道:“你来了怎么不吱声啊?”

晏宁的脸上也遭了殃,委委屈屈地模样,仰着张脸让阮好帮忙擦,擦完才‌小声说:“我不想打扰你嘛。再说了,你就没发现有人帮你开灯?”

“我以为是陆梦。”阮好微讪,又咦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