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伸手过来,轻轻松松就把书又揽了过去,转身朝里走。王子舟後知後觉回过神,拔腿跟上去,穿过一楼大厅,同他一起上楼。
有人在大厅里弹钢琴,断断续续的琴声与蝉鸣交织,像沉睡在夏季午後的梦里。促狭的楼梯间里,王子舟跟在陈坞後面,闻到了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洗衣液的味道——皁气,她想。
“你室友不在吗?”王子舟问。
“有一个在,不过好像要出门。”他说。
王子舟没有白天来过东竹寮,但她确实感觉和晚上大不一样——也许是有自然光入侵的缘故吧,看起来明亮许多,连走道都好像阔了一些,让人对陈旧和杂乱生出一点宽恕之心。
陈坞在一扇门前停下来。
门是铁制的,中间掏出一块长条镂空,装了磨砂玻璃,底下还有个窄窄的投信口;门板上则尽是脏兮兮的涂鸦,还贴了一张字条,大字写着“ビラ不要”(谢绝传单);门把手圆圆的一个,是那种安全系数很糟糕的锁——往门缝塞一张卡片就能撬开的程度。
陈坞拧开门把手,正要推,里面却有人拉了一下。
一个穿红t恤的胖子赫然出现在王子舟视线里。
他很夸张地“えー”了一声,然後满脸惊奇地盯住王子舟的脸。王子舟看他挎着背包要出来,索性退到一边让开,他嘿嘿嘿地对陈坞笑了笑,最後招呼也不打,挪动着壮硕的身体走了。
好奇怪的人,王子舟想。
“进来吧。”陈坞说着,敞开了门,脚挪了一下地上的红砖块,让它挡住了门板。今天有风,宿舍另一边的窗户也开着,空气顿时流动了起来,但还是热得不行。
陈坞拧开立式风扇,说:“随便坐。”
王子舟一眼就扫见靠墙摆着的真皮红沙发,她正打算卸下书包坐下来,陈坞却阻止她说:“不要坐那个。”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