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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她应该满意的,但刚才在楼上听他这么说,恍惚了很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心头弥漫开沉沉的负担感。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她隐约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太晚了。

晚到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努力去尝试,只想快刀斩乱麻,赶紧跟他一拍两散。

如果是几个月前,过年的时候,陈缙做出这样的表示,她应该会很感动,但这几个月过去,她好像又一次累了。

相处的过程中,陈缙是一定要她以他为中心转,就像是小孩子的脾气。

但凡她的关注点落在别的地方,他就不大舒服,摆臭脸、或是委委屈屈地看她,如果是两人起了争执,闹到最后,哪一次不是要她去哄他?

陈缙对她好吗?自然很好。

不过就像婴童意识到了自家爸妈疼!疼自己,也会有所反馈一样。

实际上,双方的付出是完全不对等的,父母是要一把屎一把尿地付出拉扯,小婴儿只要享受服务、高兴了拍拍手笑就行。

如果不是父母子女间的亲缘感情,谁愿意这样几乎单方面地投入呢?

何况陈缙又不真的是她的孩子,她没这个义务去倾尽所有地付出。

当然,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正是有感情,所以他生病,她努力迁就了。

但她也会累,也会想要选择轻松一点的过法,陈缙他为什么就不明白,他浓烈的感情只会让她格外负担,他为什么就不能不那么偏执,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大概正是因为心里一直梗着这样的念头,不知不觉喝得稍微过了头之后,就没有憋住,原本只是蠢蠢欲动的想法,一下子破窗而出。

说得太突兀,她能感受到陈缙的错愕、怨气、甚至是恨意。

原本她是准备慢慢来的,最好还是好聚好散,他们名义上还是一家人,不要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