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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这个人,如果没有过相伴近二十年的感情。

如果他不曾给予过自己那么多温柔。

如果不是知道他生了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如果他不是陈缙。

就这样的精神病,她真的一秒也不想跟他多待。

到最后,恬云还是没能把他赶出去——在他双手抖动得不正常、进屋就着水吃了一颗药之后。

陈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衬得他的瞳仁更像是两颗漆黑的玻璃珠子,没有什么生气。

此刻的他,仿若一件易碎品。

但同时也是一件危险品,易燃、易爆、有着强烈的腐蚀性。

恬云对此有很清晰的认知。

正常的、易碎的那些名贵瓷器,都会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博物馆的透明罩子里,而不是像刚刚那样猛地发动引擎要将自己撞个稀巴烂,时刻准备着要玉石俱焚。

恬云帮陈缙倒好水,又去给他煮粥,同时眼角余光也随时注意着他的动静,揣在兜里的手机一直是紧急呼叫的状态。

——他要是抖到昏厥过去了,得拨120。

——要是突然暴起,就拨110。

——要是准备杀人放火,那还得再拨个119。

近来,她一向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陈缙的。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陈缙靠着沙发上的软垫,闭上了眼睛,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晃过了前一阵子每天都泛着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