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熠进殿来,也是往她对面笔直跽坐。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出口就教训,只抬眸凝色,将她盯看。
女皇也就鼓起勇气,撑圆了眼眸,与他对望过去。
两人隔着那一案桌的扇子,对坐,互相溺进彼此的眼睛里,良久不说话。
久到皇甫璎感觉腿脚发麻,眼睛发酸。
却也不想放下架子,服输。
比定力,她自然比不过她皇叔,可比执拗,她此刻才发现,她心之拗,可能,无人能及。
终于,还是摄政王先动。动手不动口。
男子默默地敛袖,倾身,抬手,将案头砚中浓墨,磨了些许,取笔,蘸墨,荡了尖儿,双手递了过来。
请陛下墨宝。
皇甫璎垂眸看了看那墨亮墨亮的狼毫尖儿,却不急着去接。
“这么多扇子,手都要写酸……”她蹙着眉,转着手腕,那逆着毛去挑的妖心越来越盛,“吕太妃求朕办事时,还知道做些点心子来吃呢……”
意思是,要求着她写字,要不要拿点糖来吃啊。
“这是陛下份内事,不是谁在求!”男子沉了声音,沉了眉目。
天子御笔题扇,赏赐群臣,是个已成惯例的端午仪礼,显天家亲厚!
“朕多年练字,也就为了这点破大点儿的事……”皇甫璎斜眸,撇嘴。
天子御笔题扇,赏赐群臣,也就是个风花雪月锦上添花,芝麻大点儿的事!
“不是说自己都长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