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璎站在那城头上,举目眺望着关外的荒凉, 怎么也想不出那梦中记忆的空白。
那梦中,她只记得,永乐十年六月十九, 北狄王突然不守和约, 举兵进犯浮图关,然后, 多年以后的端午节,金鳞池上, 卓云哭丧着脸,与她说,燕王就战死在这一日。
其他的,便怎么也看不见了, 亦如十七岁那次的生辰梦魇。
夏日干风, 吹过见面,热烘烘,粗嘎嘎的, 空气中,有泥土和草木的气息,白云边上,偶有苍鹰的旋影。
季亭山站在她身边,举目将空荡远处眺了个遍,又转头将她的侧脸看了个够,终是问出心中惊叹:
“陛下这密报,也真是奇了,连敌手未起的侵犯,也能探得清楚……”
“根本就没有什么密报……”女皇低头,莞尔一笑。
“……”季亭山怔住。
“北狄王今日来侵,是朕梦见的……”皇甫璎抬颌,似乎自信满满。
他不问,她也准备,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了。
“梦见的?……”
满城戒备,遣散妇孺,厉兵秣马,城头防御,临阵以待……她却跟他说,那将来的危机,是梦见的!?
季亭山一脸的不可思议,赶紧转头,看一遍城头的忙碌,城下的准备,再抬手扶住城墙凹眼,支撑他那有些虚弱的身躯,极力忍住,不被那凌厉干风,吹成凌乱一团。
两月的悠游,实则水土不服,旅途劳顿,已经将他消磨得瘦了一圈。
“我的梦,可厉害了……”女皇偏首,瞥了他一眼,悠悠说起往事,“那年鱼娘送鸩酒,我就事先梦到过,不然,为何会提前借你家门客来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