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傅今日有些事情,就派了我来,给陛下送新雪……”女郎心头,都有些发虚了。人家这般敬重,他师傅却这般儿戏。
那玄勿便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片刻,才起身侧腰,要亲自引她前行。
于是,风帽兜头,帷纱遮颜,抱着那罐新雪,跟着进门洞去,师兄们叮嘱过,方外之人,少在尘世中抛头露面。
一路小心翼翼,入深宫。高厚的宫墙,雄伟的阔殿,飞檐,深廊,她似曾相识,却如重重雾障,脑中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兴许,是前世吧。
她的前世,许是很痛,不然,为何一丁点儿,一丝丝儿,也不愿去想起来?
女郎随心,随性地,想了想,便把那沉重的感觉,抛诸脑后。
轻手轻脚,跟着玄勿,一步迈入了勤政殿,御书房。
玄勿通传,说无涯大师今日有事,遂派了弟子送新雪来,然后,便恭敬退下。
门在她身后,吱嘎合上。
独留她立在门边,捧着瓦罐,面对书殿深处,那埋头书写的帝王。
“你师傅是不是害怕进宫来,朕要找他下棋,就支使你一个人来了?”书殿深处,那人亦不抬头,似乎还举杯喝了一口茶水,也都没转眸来看,只听得清声朗朗,依稀笑意,微微凉。即便是这暖和的殿室中,都不怎么显热络。
太过聪明的人,就是这样,容易让人觉得冷凉。可不,连她师傅的贼心思,他都猜得到。
可是,她却不怎么怯,这皇帝,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于是,揭开帷纱,取下风帽,直了脖子,应声答到:
“兴许……是吧……”